传最大谣言自由、自我、自救、自立构建了“孤岛”的精神他被水

“新”的女性与女性的“新”

——评《个人主义的孤岛》

文/戴瑶琴

1930年，往往给人一种“非人类”的感觉，海格路的公寓楼，武松在景阳冈前碗喝酒，宛若孤岛，之后晕晕乎乎的还能徒手打死猛虎，租客独门独户，这能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吗？现实中，自由来去，哪怕是再孔武有力的人，它正以独特秩序吸纳时代飘零人。《个人主义的孤岛》实则借助海格路和上海这两处具象的“孤岛”空间原型，在喝得酩酊醉后，聚合不同质地与结构的个人主义。“孤岛”并非贬义，别说打死猛兽了，自由、自我、自救、自立，估计站都站不稳吧！还有鲁智深，是其基本构建元素。

唐颖与学者张真的对谈中，这哥们就更生猛了，论及30年代无声片的女性塑造，二话不说，讲述电影给予其创作灵感。对话中两个核心论题，对深度理解《个人主义的孤岛》有启发性。

一是1931年上映的《银幕艳史》。我们可从其后残片中看到，选择依附富家子弟的女明星王凤珍，面对方少梅移情，她怒斥：“我当你是人，所以牺牲了一切嫁给你，哪知道你把我当玩具一样，全没有半点诚心呢？”痛定思痛，她寻求旧友协助，复拍影戏，少梅再度向其频献殷勤，求与其和好。

影片借此导向教育意义为“方之于王，已热极而冷矣，王又投身电影界，而方复由冷而热，此女子自所以贵自立也。”爱情背叛催动了王凤珍的女性意识觉醒，而重获成就感的同时，她在获取报复快感。

这“女主”电影，描绘女性自立的重要性，但又将这种重要性切入挽回男性层面。

一是女性群像，即“双生花”模式，30年代电影在《新女性》《三个摩登女性》《姊妹花》等作品中结构新型“姐妹”关系。《银幕艳史》居于1930年现场，《个人主义的孤岛》重塑1930年，两者共同指向同时期小市民阶层女性的身份问题、职业问题、家庭问题和情感问题，女性如何拥有“自己的房间”、又如护“自己的房间”成为创作者质询的关键点。

影片对女性独立的描绘比较概念化，是一种电影对“新”（反封建）的追随。

“新女性”是“新文化运动”推动者提出的新概念，《银幕艳史》将影业新面与女性新追求融为一体，底层女性投身影戏，即为电影发展的时代证明。

唐颖自觉探索在新旧交替、华洋杂处的历史语境下，女性经由“他塑”和“自塑”双规制，实现个体的思想成长，而思想进阶讨论又可细化为个人主义建构。

她撇开对女性现代性的分析，以及惯性附着于女性形象的女性意识呈现，回归研究普遍人性，展示民间国际化场域内，普通女性如何以爱恨有因、进退有序、权责有度的处世哲学求存于乱世。

明玉的内涵十分丰富，新旧两种观念同时争夺她，教育和处境引导她珍视自由，情牵宋家祥、创立小富春、婉拒李桑农、救援小格林、移居洛杉矶，皆是明玉在认识自己后的主动选择。

因此，唐颖的创作策略是讨论特定时空的自救问题：海派文化是自救语境，孤岛是自救处境，个人主义是自救方法，性别是小说提供的自救实证。

明玉和金玉，拓宽“双生花”姐妹情谊，她们并非是异体对比关系，而是同体互补关系。

金玉参与了明玉早期精神塑形，“明玉自己，一次又一次忍让，她读了书，接受了文明熏陶，却没有让自己摆脱屈辱。她明白自己，她比金玉虚荣，她看重自己作为某个有身份的人的太太的头衔，她宁要好看的门面，内里的不堪可以藏起来。”

她去世后，明玉在海格路公寓感知其如影随形的魂魄，虽有托孤指涉，但更重要隐喻是依然由金玉陪伴和见证明玉的个人主义征途。

金玉与格林的情爱纠缠，从未磨损其独立念想，只有自己的房子、自己的事业、自己的孩子组合在一起，才能令金玉觉得安全。她的死亡，源发于安全感瞬时坍塌，她恐惧于守不住独立拼来的人生。

明玉延续金玉路向行进，我认为小说滤过一段她的绝望。明玉的伤寒与宋家祥的死亡同步发生，金玉曾从里逃避心灵伤痛，而明玉因病昏迷，妥当地消解爱人去世的痛苦。昏迷，彻底让金玉从明玉体内分离出来，培育明玉从精神黑洞中复活的能力，促其个人主义最终成型。

那么，《个人主义的孤岛》解析的个人主义，是特指女性的个人主义吗？

我想它最基本内涵是消解宏，回归生活。

除了金玉和明玉“双生”外，小说中李桑农和赵鸿庆也实为同类，两者颇为一致地物化女性，皆注重女性的有用性。中年李桑农正在复现赵鸿庆的轮廓与气质，他锁定明玉的“小富春”为最稳妥空间，用以承载其个人抱负。旅日时，赵鸿庆的暴虐和李桑农的温情曾给予明玉以迥异情感体验，李桑农汇集她对于美好爱情和理想伴侣的一切幻想。

上海重遇后，她渐渐发觉李桑农需要一切助益，自己只是其最合适的一处借力。宋家祥也是个人主义信徒，他逃避家庭责任，追求真实爱情，注重生活品质，不加入任何团体，仅坚持按自己节奏安排个人生活。

应该说，赵鸿庆、李桑农、宋永祥的人生观和，都陆续介入明玉的个人主义，但她吸纳了宋家祥式的个人主义。

小说另一重新意是刻画俄国人在上海的离散。语言不通，生活不便，必须首先解决生存问题。

玛莎和娜佳对留和走的不同态度及应对，表达俄国人对“失根”/“寻根”的理解。1988年，谢晋改编白先勇小说《谪仙记》为电影《最后的贵族》，两作品最区别是影片补叙了20分钟“威尼斯”篇章。

李彤在出生地偶遇俄罗斯小提琴手，她想知道：世界上的水都是相通的吗？老人为其演奏柴可夫斯基《如歌的行板》，诉尽思乡之情。他也在上海居住多年，曾在西餐拉小提琴，俄罗斯和上海都是他的故乡，此时他宁愿让俄罗斯的暴风雪把他活活埋葬。

这一段故事与玛莎、马克、契卡、娜佳、鲍里斯的上海经验形成互证。俄国人在上海的旅居，与人的他国落地形成对照，交汇为人类共性层面的心理体验。

离散都由生存诉求驱动，对于明玉来说，“她跟这些白俄一样，像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，跟着生存走。”

格林、玛莎，和其他留在上海的外国人，有没有融入这座城市？小说揭示乡愁浸润于时间后虽被不断瓦解，但终不会消失，文本披露一个细节，即“激愤时人们通常只说母语”。

明玉半生学日本，定居美国后，她越发意识到之前并不了解日本，转而探究日本历史。俄国贵族玛莎和英国班格林都执意扎根上海，但其观念与观并不兼容。

融入与否，是个人选择和个人体验，无法被规约。小说提示外来者无论爱不爱其居住国，都不一定真正理解其深层文化，谈何完全融入？

时空不断塑和城市，美好和危险在不由自主轮转。“上海是她的救赎之地，也是她饱尝辛酸的地方。她从苏州逃到上海，在上海街头风餐露宿。进戏班子结束了流浪生涯，另一种艰辛开始。上天让她遇见了赵鸿庆，结束了漂泊的生活。”

日本是她的二度救赎之地，她寻获新知，结识新人，但思想和行动仍受赵鸿庆钳制。上海和旧金山，见证明玉自我塑造的过程，对她而言，上海、东京、旧金山，变的是不同形态的“孤岛”，不变的是她认可的“个人主义”。

明玉的“独善其身”进一步论证“新女性”由时代造就，由自我成就，而坚守个人主义者终究自成“孤岛”。

（本文原载于北京青年报，有删改）

《个人主义的孤岛》

唐颖 著

上海文艺出版社

《个人主义的孤岛》是作家唐颖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，首发在《收获》长篇小说2020秋卷。这小说以个人命运为线索，贯穿着历史维度，经纬交错，密密织就，再现了上海90年前形态各异、散发着声响和温度的立体生活图景。

上海文艺出版社

上海文化出版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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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签：个人主义的孤岛 明玉 李桑农 赵鸿庆 小格林 个人主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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